第(3/3)页 但在景泰四十八年之后,人数开始减少,到了景泰六十五年,尚可一用的番子,不足三万人。 朱见漭继太子位后,从世界战争遗孤中,挑出二十余万人,充当番子,经过一年多的训练,才可堪一用。 今年,大展拳脚。 整个大明,遍布番子,天天搜捕抓人。 二十余年名声不振的厂卫,一战成名。 报纸上,全是谩骂之词。 越骂,证明做得越对。 从景贵文案件后,一共有两次大型哭门事件,请求老皇帝出面,为朝臣伸张正义。 奈何老皇帝并没有出现。 朝野上下,出现了太子软禁皇帝的流言,而且甚嚣尘上,无数老皇帝的拥护者,已经开始组织起来,上京告御状! 天下所有报纸上,都刊登了这条新闻。 朱见漭看见报纸:“这是背后的资本在发力了。” 同一时间,很多人乘坐火车,往京师而来,天下各地再次出现了骚乱,罢工罢学罢产,甚至喊出了改立太子的口号。 朱见漭本想压下去,可越压反弹越厉害,引爆了四十亿人的怒火。 他只能去求老爷子。 “把朝臣宣进来吧。”朱祁钰这几天身体确实不好,脸色惨白,精神头严重不足。 朱见漭传旨,让朝臣来养心殿叩拜。 李东阳有两个多月没看见老皇帝了,结果这一看,吓了他一跳,竟衰老成这样了。 “宾之,近前来。”朱祁钰让李东阳过来。 “陛下,老臣在。”李东阳爬过来。 “朕还没事,让百姓各就各位吧,别闹腾了。” 朱祁钰道:“朕时日不多了,让朕安心走完最后一段路吧,行吗?宾之?” 李东阳泪崩了。 而朱见漭此刻却含着泪,拳头死死攥紧,但凡他再有本事一点,就不会让爹受这般苦楚! 都怪自己没本事,还得让老爷子给他擦屁股! 这跟朱见淇有什么两样? “朕尤记得,宾之,你三岁的时候,在乾清宫里写书法,朕说你是神童,还赐给你银钱呢。” “朕看着你长大,你陪着朕变老。” “宾之,负图(马文升)去了,士英(余子俊)中风了,宗贯(王恕)还不知能否度过难关呢?希贤(刘健)和于乔(谢迁)又被闲住了,朝中能挑起重担的人,只有你了。” “老四是军人,做事急躁,你帮他。” “时雍?” 朱祁钰念叨一句,这时刘大夏爬过来,抽了下鼻涕:“陛下,老臣在!” “时雍啊,老四的性格和你像啊,为达目的不折手段,但都是为大明好啊。” “朕知道他在做什么,这天下还是朕和尔等一起开创的大明吗?” “时雍,等朕不在了,你不要离开朝堂啊,老四能继承朕的遗命,能和你一起延续这盛世。” 刘大夏近距离观察一下老皇帝,发现他的病不像是装的,怕是真要不行了。 不禁悲从中来,嚎啕大哭。 “介夫。” 朱祁钰又在寻找杨廷和:“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,极有诗才,你幼时朕便疼爱于你,视你为亲子。” “老大娶你阿姊,所以你也算是朕的外甥。” “介夫,你脾气虽臭,这次却没有离开朝堂,朕很欣慰,说明你心里还有朕,惦记着朕啊。” “老四和老大不一样,老大缺乏立场,人云亦云,老四则不一样,有自己的主见,坚定立场。” “只是老四出身军旅,行事方式和手段和朝堂不一样。” “这次闹得这么大,也是气急了。” “这是朕一手开创的盛世啊。” “是满朝文武,和朕一起一砖一瓦搭建的盛世啊,是大明四十亿百姓几代人苦心奋斗创造出来的盛世啊。” “朕不许任何人坏了它,朕还活着呢,不能让这盛世,跟朕一样老去,一样死去。” “介夫,你能帮一帮老四吗?” 杨廷和使劲磕头:“老臣愿意!” “宗成呢?朕怎么没看见他?”朱祁钰在寻找夏埙。 却不知,夏埙也病倒了。 高明和廖庄在去年就已经死了。 朱祁钰放眼望去,看到的都是生面孔,又问道:“济之呢?” “回陛下,王尚书在督抚日本啊。”李东阳告诉他,王鏊在日本,没在国内。 朱祁钰才恍然点点头,缓了一会道:“诸卿。” “朕觉得老四肃清朝堂没错。” “更易太子时,朕就说过要肃贪,老四回来时,也杀了一批。” “但杀得不彻底呀。” “这次景贵文案,暴露出大明盛世之下,那案情着实耸人听闻。” “烈火烹油,朕说过无数次了,尔等都当做耳旁风。” “朕却觉得,若再不肃清,大明国祚不超过五十年了。” 李东阳立刻明白过来,老皇帝这是给大家吃定心丸呢,朱见漭单纯的肃清朝堂,其他的没有。 老四不是想夺走权柄,而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。 “陛下,如今天下惶惶,臣民惶惶,难以自安,还请陛下下旨,安天下臣民的心!”有一个官员爬出来。 “你近前来?朕看不清你是谁呀?”朱祁钰道。 “微臣右都御史张缙,您不记得微臣了?” “你声音怎么变了?” 朱祁钰招手让他近前来:“朕听韩文说,这几年你在四川,什么时候回京的?怎么没来请安啊?” “微臣不敢叨扰陛下!”张缙爬过来,冲老皇帝露出笑脸。 “你个王八蛋,回京了不来磕头,朕病重了,还来气朕?” 朱祁钰道:“朕打不动你了,等朕下去后看见你爷爷,把你爷爷揍一顿出气,告诉他你气朕。” 张缙闹了个大红脸,直接扇自己耳光:“微臣有罪,没惦记着陛下身体,是微臣有罪。” “滚出去打,在这装什么孝子。” 朱祁钰笑骂道:“朝用啊,朕听说朝中晋党以你为首?” “微臣绝不敢结党营私!”张缙哪里敢认啊。 “朝用,朕跟你不是外人,你在朕身边伺候八年,朕对你如何你心中知道。” “朕是什么样的人,你最清楚,你是什么样的人,朕也清楚。” 朱祁钰道:“朕问你,谁惶惶不安了?” 张缙额头全是汗珠,身体哆嗦,咬着牙道:“中枢不靖,天下臣民皆惶恐不安。” “你是御史,该说话的。” “但朕要告诉你,惶惶不安的人,都是心里有鬼的人。” “只要你张朝用没有惶惶不安,朕这张老脸还能保得住,如果你张朝用也惶惶不安,说明朕看人看走眼了,老脸也就没了。” “是不是啊,贯道?” 朱祁钰看向韩文。 韩文是财部尚书。 “陛下重用微臣之才,给微臣施展才华之机,若微臣私动公家钱,岂不愧对圣恩?愧对天地?” 韩文重重磕头:“微臣可以起誓,微臣全家绝不会动用公家一分钱,今日不会,未来也不会!请陛下放心!” 他不敢保证九族,但敢保证自己家。 朱祁钰脸上露出满意之色:“你是朕启用的财部尚书,也是大明第二任财部尚书,朕信你。” “贯道。” “你是张敷华举荐给朕的,朕一直最信任你了。” “而公实(张敷华)为朕而死,你不能丢了朕、丢了公实的面子啊。” 韩文松了口气:“臣永不负圣恩!” “亨大回来了吗?”朱祁钰在找林翰。 “臣刚从汴京巡视归来,臣回来了!” 林翰爬到床前:“陛下,臣回来了,臣就在这!臣上了致仕奏疏,明日起就在养心殿里服侍您!” 一边说一边哭:“臣这两年不在京师,没有尽心服侍您,是臣有罪啊!” “莫哭了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亨大啊,朕还记得,你爹林元美去世的时候,你才多大呀,你族人却不能容你,让你这块璞玉险些蒙尘。” “是舒良啊,跟朕提起了你,朕才将你接入宫中抚养。” “你和老二十他们一起长大的。” “张敷华说朕是他的义父,但朕只是养他却没教他,你是朕养大教大的,和朕的儿子没有区别啊。” “这些年,你四处巡视地方,辛苦你了。” “以你之才,该担任教育部尚书的,再不济也是国子监祭酒,可朕却让你当御史,委屈你了。” 朱祁钰伸手想摸摸他的脸。 林翰凑过来让老皇帝摸摸。 “老四,虽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,但他是你的兄长啊,朕不在时,你要襄助你的兄长,知道吗?亨大!” 林翰磕头说知道。 “德懋,你哭什么啊!”朱祁钰看见了章懋在哭。 “微臣没哭啊,微臣没哭。”章懋强挤出一抹笑容。 “你呀,极有才华,性格却过于刚烈啊,当初你在朕身边侍奉时,朕就说过你,这些年了还没改掉臭毛病。” 朱祁钰缓缓道:“今年第几次致仕了?不合你心意就致仕,给谁看呢?” “朕在时,你如朕的儿子一般,父亲能容忍儿子。” “可等朕不在了,谁来容忍你呀?” “你本是首辅之才,却毁在了这性格上,朕可能是最后一次规劝你了,改改吧。” 章懋泪崩了,不停磕头:“臣改、臣改!” “老四有容人之量,他会让你有足够的空间展示自己的才华的,你一生正直刚烈,追求的不就是在这样的君主下面施展抱负吗?” “德懋啊,天下人需要你这张嘴呀,为他们发声。” “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性格,就置天下万民不顾吧?” “德懋,近前来,让朕再看看你。” 章懋爬过来:“臣这一生能得遇明主,在您麾下施展才华,一生无憾了!” “看看,说的都是什么话啊。” 朱祁钰笑骂道:“老四听着呢,该不高兴了。” 把章懋逗乐了。 (本章完)